爱情不再是唯一 女性题材动画靠什么吸引观众?
在传统思维模式里,喜欢二次元文化的中国男性比例一直高于女性,实际上这一比例构成早已颠倒过来。在2018年极光大数据公布的报告显示,女性在动漫应用里的占比已经达到67.3%,动漫市场呈现出了较为明显的“女性向”特征。
2021年,中国二次元用户规模将达到4.03亿人,这个数字是2018年的1.43倍。体量同样倍增的年轻女性二次元爱好者,需要更多的二次元内容去满足。
承载二次元文化的ACG内容,通过细分迅速做出调整和改变,以适应女性用户对内容的渴求。在游戏市场,二次元女性向游戏早已崛起。在动漫市场,内容创作者们深挖女性二次元用户的喜好和需求,有数部出色的女性题材动画出现在网络上,为受众所关注、分享、讨论。这些作品的诞生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其背后的出品方、制作方不断尝试和创新的结果。
符合女性审美定调,国产女性动画树立独特风格
在文娱内容领域,从网络小说到真人影视剧的开发过程中,甜宠恋爱、女性奋斗成为了女性影视的流行题材,同时也形成了成熟的创作套路。在发展不到10年的国产网络动画市场里,女性动画虽然亦不乏这种题材,但是在创作上却呈现出丰富的想象力。这一点,可以从女性题材动画的发展演变过程窥见一斑。
早期的国产动画受众体量小,男性观众占大比例,市场上鲜有为女性量身定做的动画作品。但是,当时部分动画作品塑造出的饱满立体人物形象,却能受到女性观众认可。
比如在《秦时明月》里,人气角色盖聂、卫庄各有大批男女粉丝。男性观众喜欢盖聂的侠之超然和内心的强大、卫庄如何步步为营,而打动女性观众的则是盖聂和端木蓉的感情、卫庄亦正亦邪的性格。
从影视内容满足观众的心理需求以及自我投射这一点来说,男性偏向于理性,女性更感性。即使是同一部作品同一个角色,男性和女性的关注点也是大不相同。这一点,在真人内容中如此,动画里亦如此。也因此,在受众日益庞大的国漫市场里,为女性观众制作题材更细分的动画作品,就显得非常有必要。
2017年左右,专门为女性受众量身打造的女性题材动画出现,其中不乏人气小说改编的作品,比如《国民老公带回家》。这部动画着重于通过细腻的台词和细节以展现男女主的虐恋情节,吸引了不少原著小说的女粉丝。在女性题材动画的萌芽期,这部作品是拿捏准了受众喜好的。
在当时为核心动画观众掌握了话语权的国漫市场里,《国民老公带回家》并未获得太多正面评价。但是这部动画却将男性、女性观众对于动画的需求泾渭分明地体现出来。在男性题材动画里,吸引受众的往往是精细的画面、热血的打斗,以及主角一路过关斩将,或用智力或用武力折服敌人,最终走上人生巅峰的过程。它满足的是男性观众对英雄主义的渴望。而女性题材动画则是通过对角色心理的细致刻画,提供一个情感突破口,以吸引感性的女性观众。
随着女性二次元爱好者增多,女性题材动画也越来越多。这一时期该类动画以爱情为故事主线,由于原著故事、人设的模式化,不少动画内容创作者尝试着将网络动画里的热门要素和网络梗等元素糅合进作品中,进行大刀阔斧的改编,以满足动画观众的口味。
比如取材自玛丽苏故事的改编动画《通灵妃》《萌妻食神》,里面的爱情主线显然对女性观众口味。另一方面,核心动画观众也可以在里面找到自己喜欢的元素。《通灵妃》对沙雕网络梗的密集运用,《萌妻食神》里的变身厨娘和美食制作情节,这些既夸张又颇具想象力、与真人剧完全不同的表演方式,让作品在网络上获得了较正面的口碑。这两部动画首先保证了动画观众的观看需求,不仅能让动画观众的自发传播触及层面更广的女性二次元爱好者,而且还降低了后者接触女性题材动画的门槛。
最近两年的国产女性题材动画,仍旧是以各类型题材独特的故事架构和人物设定为基础,但是从故事到制作有了明显提升。不管是改编动画还是原创动画,力求故事出众、人物塑造有亮点,其次是进行更加大胆的探索和创新,让动画呈现出的方方面面能够符合受众的观看诉求。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女性动画观众审美要求的提高,爱情已经很难再成为故事的大主题,而今她们更在意故事对真善美的呈现。在人物塑造方面,以傻白甜、玛丽苏为标签的女性角色正在被扬弃,女性动画观众渴求又飒又洒脱、带有独立女性意识的人物形象。比如《眷思量》里独立又善良的屠丽,《两不疑》里英气逼人的徐钰,《邪王追妻》里气场强大的苏落,《只好背叛地球了》里平凡却快乐的陆凡,都是近一段时期女性题材动画里令人印象深刻角色。
尽管只有短短几年,国产女性题材动画作品的创作特征逐渐变得有迹可循:对角色的刻画更加精准,更加擅长情感表达,特别是其中的女性角色不再脸谱化、标签化,创作者以故事情节强化角色塑造,最终实现“引导女性成为更好的自己”的目的。
爱情不再是唯一,女性题材动画靠什么吸引观众?
当爱情不再成为故事情节推动的必需品,女性题材动画应该具备哪些要素去扩大受众范围?我们以动画《邪王追妻》为例进行说明。这部动画第三季已经上线,不管是对原著故事改编上的尺度拿捏,还是将动画元素和剧情细节恰到好处的融合,它都可以成为当下国产女性题材动画改编的范例。
《邪王追妻》讲的是穿越到碧落大陆的杀手苏落成为修炼废材,与晋王府王爷南宫流云相遇相知,在寻找身世真相的过程中,让自己不断变得更加强大,最终逆袭为女神的故事。从题材上来说,《邪王追妻》具备女性向网络小说的几大热门要素:穿越、修仙、玛丽苏、大女主;从故事脉络来说,苏落的成长是故事主线,爱情则是副线。这个IP的题材、故事和人物基本符合当代年轻女性观众的预期。
接来下的问题是改编和还原之间的平衡。
原著小说洋洋洒洒上万章的故事,无法完全呈现在动画中,大改是必须。而面对原著庞大的高黏性女性读者群体,要做出既满足原著粉丝的需求,又能符合动画叙事节奏的改编,精准把握住故事内核与受众期望,这是摆在《邪王追妻》面前的最重要问题。
动画制作团队根据登场人物之间关系、女主成长过程中几个阶段的变化、原著中读者最在意的点,以每一季动画的时长为节奏进行有的放矢的改编,确定了每季主要故事剧情。
第一季故事主要在女主苏落、男主南宫流云以及女二李瑶瑶之间展开。在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下,是被家人嫌弃、被定亲太子抛弃、痛失侍女的苏落一步步认清事实,最终选择为了生存被迫成长的故事内核。
制作团队在第一季确立了动画的调性:一方面要迅速建立苏落的个性特点,比如为苏落设计简洁的短裙;另一方面充分发挥动画的优势,原创了不少脑洞大开的情节以增强作品的娱乐性,比如苏落的妹妹自食其果变“金刚芭比”的情节,以及角色对白里多处网络梗的运用,都让观众忍俊不禁。同时,针对女性动画观众比较喜欢的“发糖”情节,动画也是“管够”,还获得了原著小说作者的点赞。
2019年,动画第一季播出期间,不仅搜索指数日均维持在5万左右,在百度风云榜上动画热搜也是排名前10。其女性观众占比超过56%,其中60%的女性观众年龄层在19~35岁,与女性二次元爱好者群体高度重合。
在时长翻倍、整体制作更加精良的第二季、第三季里,动画依然维持了第一季的故事紧凑、主题鲜明的特点,同时以大量有趣的改编情节增加作品的趣味性。而女主成长的人物弧线刻画始终是动画的故事核心,在第二季里,苏落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不依附于任何人而努力修炼,第三季里,追寻身世真相苏落选择踏上一条更加凶险的路。
第三季中男二云起登场,当观众们以为第二集“修罗场”的剧情设置只是用来“撒糖”时,没想到的是这竟是随后雪落狻猊攻击南宫流云的伏笔。通过巧伏凶兽,抓出始作俑者垚迦这两段细节,动画树立起苏落既果敢又强势,高智商巧妙化解危机的形象,相较于第一季的人设更加饱满。随着剧情一季季深入,动画对女主角自我认识、成长意义以及人生价值的刻画都非常清晰,她可谓是“人间清醒大女主”。
当男女主一行人到达皇宫后,国王用了一段歌舞阐明了他和女主母亲之间的关系。这段颇具喜剧色彩的音乐剧表演和国王身份形成了反差萌,呈现在在古装玄幻故事里并没有让观众产生突兀感,再次凸显了这一内容形态多样性的表现力。
另外,故事中其他角色性格刻画也非常饱满。男主南宫流云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霸总”,对女主一心一意,同时又对身为师妹的女二兼有兄妹之情,自身的黑暗血脉则昭示了他有一段并不幸福的成长经历;一向以“仙女”自居的女二李瑶瑶过于执着对南宫流云的感情,一度为了爱情不择手段,被毁容后经由苏落的一番劝说,才发现放弃执念才能让自己活得开心;作为苏落侍女的绿萝,对苏落忠心耿耿,曾经因为自己没有灵力而自卑,在看到苏落的努力成长后,也开始尝试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好。这些形象鲜活立体的角色不仅有助于塑造女主形象,同时也让故事变得真实可信。
作为一部出色的女性题材动画,《邪王追妻》将原著故事内容和动画形态进行了巧妙结合,在故事内容上打破玛丽苏动画一贯以来男强女弱的刻板印象,着重于对女性形象的细腻刻画,出色地以视听语言的魅力去重现文字精髓,是符合新女性形象的女性向动画,而拥有独立、自由个性的苏落亦是当代女性理想形象的投射。
结语
互联网时代,用户对内容的选择从被动变为主动,国产女性题材动画在故事题材、人物立意上的演变,快速地和当下的年轻女性追求自我独立的社会需求重合。尽管在真人影视剧市场,从古装剧到时装剧,触及各行各业的“大女主”剧目非常之丰富,然而女性题材动画这一垂直内容形态却通过不断尝试,找寻到了一条独特的创作思路:以充分满足受众的观看诉求为基础,结合动画形式夸张且脑洞大开的特点,同时以女性视角去丰富动画作品的叙事能力,最终创作出贴合当下女性二次元爱好者审美的动画作品来。
在这种趋势下,作品也在内容表现层面呈现出缤纷之态。如爱奇艺这样的平台,早已洞察这一趋势,近年来在这一赛道布局加码,相继推出了青春励志动画《今天开始做明星》、古装爆笑动画《有药》、恋爱泡面番《只好背叛地球了》等,连同古装励志动画《邪王追妻》等多题材类型的女性向作品,满足了不同类型女性观众的需求。例如《有药》,凭借优秀的改编,将随处可见的搞笑元素与险象环生的腥风血雨巧妙融合,使其成为2020年不得不提的出圈佳作。而目前正在播出的《只好背叛地球了》则聚焦当代“地漂”青年的日常生活与恋爱情感世界,成功唤起了Z世代女性观众的强烈共鸣。
恋爱、日常、搞笑、励志……女性向动画的题材正在不断被拓宽。而题材多元、表现形式多样女性题材动画又持续开拓了二次元的受众,女性二次元用户群不断庞大,逐渐形成正向的循环。以爱奇艺为代表的视频平台凭借对当代女性用户的精神需求的精准把握,以及集合自身资源整合产业上线游链条的能力,正在不断将优质IP、好故事与观众深度链接起来。国产女性题材动画,已经成为了时代女性的精神回响,随着网络视频平台的布局加码,未来会有什么样更有趣的女性题材动画出现,这将会是一个更令人兴奋的话题。